再拾年

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

侠之大者(七爷/天涯客联动阅读体)序


南疆丛林,毒沼遍布,外围是化不开的浓雾。向里走去,绿树浓荫四季不枯,连绵青山如美人脊背,起伏绵延,无穷无尽,倒是别有一番洞天。

景七坐于帐内,身穿一件月白长袍,腰间巴掌宽的腰带随意束着,未经拢起的头发散在肩上,正手执长卷,不知在看些什么。

“大巫。”帐外隐约传来行礼的声音,他没抬头,直到一到黑色的身影跨入其中,才微微偏过头去,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,动人心魄。

乌溪向来严肃的脸上舒展开一点笑容:“方才老师回来了,我和他一并去看了看路塔,你若是有时间也可以去见见他。”

景七放下卷宗,轻轻叹了口气,腹诽道:这老不死的老狐狸。

自从乌溪接任以后,他便像是终于放下了担子,背起行囊就来了个“不死不归”。常年周游四海,连信也不往回寄,除去年末极少能看见他的人影。

也不知今天是刮了什么风,居然把他给吹回来了。

纵然如此,他还是站起身来,正要抬脚,却突觉一阵头晕难耐,仿佛天地都倒了个头。他勉强睁开眼,在天旋地转中,看到乌溪也扶着桌子皱起了眉,向他伸过手来。

本来还算踏实的心在那一刻提起来,临昏迷前,他抓住对方的手,心想,唯独这次不能睡死过去。

说什么对方也不能和他一起出事。


与此同时,江南一无名客栈。

一面黄肌瘦的老者和左脸生疮的中年人对立而坐,桌上是两坛劣酒和几叠便宜的小菜。

“就算你那张脸我能看习惯,可这张脸……”中年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动作很轻,像是唯恐弄坏了一样,竟是销声匿迹许久的鬼谷谷主:“恕我直言,实在影响胃口。”

闻言,周子舒当机立断拦下对方的筷子,一边把对方面前的酒碗也拉了过来:“既然如此,您也不必吃了,省得消化不良。”

温客行挑挑眉,正欲开口,脑袋却“嗡”了一下,嘴角顿时却僵在了半路,只觉得周围嘈杂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水,却是什么也听不清。

周子舒当即咬住舌尖,铁锈味蔓延开,却没有一点清明的迹象,昏沉间,模模糊糊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。

“正在对接……《天涯客》《七爷》……连接成功,开始传送。”

还不等他理解这是什么意思,就眼前一黑,栽倒在了桌子上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周子舒渐渐恢复意识,下一秒便猛地直起身,只觉得冷汗浸透了后背,脱口而出:“温客行!”

“没死,在这呢。”温客行扶着脑袋从他右手边站起来,玩笑了一句:“醒来还能有美人在侧,真是无限光荣。”

接着,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,周子舒站起来,和他对视着,彼此都发现了一个问题——他们脸上的人皮面具皆不翼而飞。

这人皮面具防水防油,就算拿火燎一下都不见得立刻能坏。曾经被阿湘那丫头跟他没正形的主子捏了那么久都没掉落过,可见除非有周子舒这等能耐,很难把它卸下,更何况卸的这么干净。

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周子舒环顾四周,同时与对方背对而立。他们正处在一个白色的屋子里,空间很大,也没有窗户,却很亮堂,不知光源在何处。

“子舒?”一声有些疑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,周子舒抬头,不偏不倚地对上了正向这边走来的乌景二人,景北渊微蹙着眉,可见也是没见过此等情况:“你怎么也在这……还有温公子,好久不见。”

温客行点点头,直奔主题:“你们是怎么来的,有什么发现吗?”

“我们本来在南疆,一阵头晕后,醒来就到了这里,本来想四处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,谁知道就碰到了你们。”景七四下张望了一下,乌溪站在他身后,寸步不离:“真是奇怪……就是在京城,我也从未见过如此的建筑。”话音刚落,就见他胸前的衣服动了一下,一个小脑袋从领口探出来。紫貂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些认生,耸动着鼻子在空气中不断地嗅着,只一蹬腿,便跳到了周子舒肩上,给他弄得一愣:“这小东西怎么也来了?”一边伸出手去挠了挠它的下巴。温客行瞧着好玩,正要抬手,就被紫貂呲牙咧嘴得吓了回来,心里不禁暗骂这小畜生跟他主人一个德行,都是害人不浅的狐狸精。

“不管怎么样,还是先搞明白是谁搞得动作为好。”周子舒向乌溪看去,只见他摇摇头:“不是我所熟知的幻术,也很难做到同时在两边下药后如此迅速的运送到同一地点来,依我看……”

正说着,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着颤抖的声音:“……北渊?”

景七浑身一震,僵持良久,硬着头皮回过身,就连周子舒都是愣在原地,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。

就看到赫连翊身着龙袍,眼底有些憔悴,却直直地盯着景七的背影,像是要将他看出一个洞来。

乌溪一瞬间将景七拉入怀中,温客行虽有些不明所以,却也下意识抓紧了周子舒的手,只听周子舒在他耳边秘密传音道:“这便是当今圣上,容嘉皇帝——赫连翊。”

赫连翊的目光在南疆二人之间扫了一遍,心下了然的同时,又不禁泛起浓重的苦涩,像是那尘封在心底良久的感情终于借着裂开的缝隙涌了出来,却压得他不知如何开口,良久,才勉强笑了一下,逼着自己移开了目光:“活着就好。”

景七目光闪了闪,没有说话。

过去种种,如今再提,也已经没有意义了。

赫连翊又将目光投向周子舒,周子舒上前一步,行了个大礼:“见过陛下。”

温客行在他身后半步,不咸不淡地跟着行了个礼。

赫连翊点点头,无论是“天窗”,还是七窍三秋钉,在经历过方才的震撼,此时也不想多问了。


“欢迎各位来宾,请各位尽快在座位上坐好。”

一声突兀的机械女声在空间中响起,正是周子舒于昏迷前听到的声音,几人瞬间警戒起来,发现房间的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个圆桌,四周有一圈的椅子,静等着他们坐上去。

几人面面相觑,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,景七试图与机械声音交谈,却发现对方除了这句话,似乎就不会说别的了一样。无奈,温客行率先走到桌边坐下:“既来之则安之,我倒要看看,她耍的什么花招。”

他坐下后,空间并没有发生变化,直到剩下几人也纷纷落座,那女声便又响了起来:“关键人物已落座,正在传输其余相关人物。”

话音刚落,便听“哎呦”几声,剩余的椅子上无端出现几人,有的一个没坐稳掉到了地上,正唏嘘着揉着屁股。

温客行几乎是怔住了。

接着,他缓缓开口,像是带了些不确定似的叫了一声:“阿湘?”

那紫衣的少女瞪着圆圆的眼睛,正骂着,忽然反应过来,回过头,眼中从不敢置信到眼眶湿热,半天才扯出一个笑容,眯起眼睛笑了:“主人,孟婆可能放了我一马,让我回家了。”

曹蔚宁坐在一边,眼眶也悄悄地湿了,紧紧攥着心上人的手,不肯松开。而张成岭大嚎一声,冲过去抱住二人哭成一团。

另一边,陆深和贺允行迷惑的坐下。贺允行转着脑袋,只觉得自己是喝高了,上一秒还在西北的边关,怎么这会儿突然就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。接着又看见赫连翊,便慌忙拉着陆深起身行礼,待陛下点头,这才算能踏实坐下了,瞥见景七跟周子舒后,略显意外地打了个招呼。他脑子没那么灵光,那时又刚从关外回来,对于景七假死一事没听闻太多,如今看见他,也只当是自己错过了商议计划的时机,以为假死是计划好的,便没太往心里去。


等几人终于坐好,还不等好好叙旧,就见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本书,那女声又冷不防开口了:“此乃阅读空间,为了使各位了解前尘过往、平内心遗憾,外界时间与空间内相对静止,等各位读完书后,方可离开,对于外界来讲只过了一瞬,不会有影响。”

“请各位轮流读书,各位可以随时停止或休息。”

“那么第一本书,《七爷》,请从张成岭开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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